姈芷

把她杀死在梦里

“你想要让她成为你想要的模样吗？”

现在是凌晨一点。

旁边的她睡得很香，应该是做了一个美梦，嘴角一直是弯弯的。

我轻轻抚摸着她，我的手指从她的头发开始慢慢往下，轻轻地，轻轻地抚摸她。

她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嘴角一直是弯弯的。

她就这样躺在我身边，好像任凭我摆布。

我通过月光，很仔细地看着她，要把她印在我的眼里，我的脑海里。

她真的是太美了，太迷人了。

我知道，只要她走出这间房，外面有多少人对她虎视眈眈，巴不得她尽早恢复单身，然后他们就可以疯狂追求了。

当然，现在也有追求。

因为她就是一个万人迷。

“想要吗？她会全心全意地依赖你的。”

“为什么不相信我呢？真的是我的朋友她们叫我出去啊。”她很无奈地看着我。

我透过镜子看着她的侧脸，她太美了，精致的妆容更加凸显这一点。

我只是敢微微地瞥一眼，又低下头。

我知道，这样的她，更让人着迷。

“我怕，我怕你…”喜欢上别人了。

“我有那么不可信吗？啊？让你跟我出去你又不出去。”

“我，我不好看，怕你丢脸…”

“你…唉。怎么会呢？你很好，也很好看，我不然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你要自信点，我是喜欢你的。”

“不…”

“好啦，不说啦，我出去了，她们在楼下了，乖乖在家等我哦，爱你爱你。”

“我要……跟你去…”

我终究还是融不进她的世界里。

“想要就杀了她吧。”

我想起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落落大方地坐在人群中谈笑风生，我进去的第一眼就看见她了。

也就是这一眼，使我再也忘不了她。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她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朝我的方向走来。

“不好意思，我能坐你旁边吗?”她微笑地看着我。

我着了迷，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呀？”

我小声地说了我的名字。

“哎呀，你说话太小声了。这可是KTV，看你斯斯文文的，谁带你来的。”

我指了指对面在谈笑风生的朋友。

“是他啊。居然认识你这种人，少见。”

“加个微信吗？想和你交个朋友。”她向我眨了眨眼。

我再次着了迷，把微信号念给了她。

“这次说得倒是挺大声的。”她捂着嘴笑。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把她变成你的。”

后来，我们慢慢认识了，我一点一点地了解她。

我看见过她跟别人在街上玩耍，然后在街头相拥而吻。

我看见过她被别人求婚，但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我看见过她抱着一张照片，喝着啤酒，哭得稀里哗啦。

那是我就知道，她心里有个人。

但不是我。

我没告诉她，我喜欢她，不，是爱她。

我更没告诉她，其实我看过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长得斯斯文文的，戴着个眼镜，温柔地笑着。

再后来，她问了我一句，在一起吗？

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就这样子在一起了。

“别犹豫了。”

她心里装的那个人。

像我。

准确来说，是我像他。但我比他懦弱多了。

我无法阻止她做任何事，但又想让她活成我喜欢的样子。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神情十分痛苦地看着我，向我求助。

我忽略她的求助，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一如往常。

她看了我一眼，好像想到了什么，笑着闭上了眼睛。

她再也没醒来过。

我杀了她。

在她做着最美好的梦的时候。

“是的，我想要她成为我想要的样子。”

“是你用安眠药杀了你女朋友吗？”

“是的。”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

“先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

“先生，你和你女朋友明明很恩爱，为什么你要杀了她?”

“恩爱?她心里明明还有一个人。”

“可是你才是她要过一生的人，你看她的备忘录里的计划，全都和你有关。”

“而且，根据她备忘录所记录，她已经打算跟你坦白这件事情了。”

“……”

我梦见她了。

她笑着向我张开了手，让我跟她走。

我问她去哪里。

她说，去她的梦里。

我点了点头，跟她去了她的梦里。

她的梦很美好。

一间房子，布置得很温馨，是我和她都喜欢的类型。

门前种着一颗树，树上坐了一个秋千。

她穿着白衣服，散着长发，坐在秋千上荡漾着，像一个误落凡间的仙女。

她笑得很开心，还时不时往后看。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正是我。

“他在牢里自杀了？”

“是的，服了安眠药，一整瓶里没有几片，剩下的都在他的胃里检验到了。”

“那么多，很痛苦吧？”

“理应如此，但他死的时候嘴角是笑着的。”

“你想要让她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吗？”

“不，我不想要。”

——姈芷/林君